那是半夜三點,夜空的藍,如此濃烈。

坐在高雄車站對面的麥當勞二樓,望向橫於中間,陷入漆黑的轉運站─裡頭半掩著黑夜而眠的人影。怎麼說那深刻,以至於一年多後我提筆再寫,似乎仍在眼前。

經過一整天不停歇的遊走,原本就顯重的背包,更是負擔,一旦脫離清涼的暈黃路,快活以後,緊接就是虛脫。那一天的二樓,我們夾在遊人過客間,彼此蔓延疲憊,共

同無語,等待天明。
怎麼來到這裡?只是圖個棲身,眼看這尷尬的時刻,連鎖店陌生卻熟悉的印象,如此吸引人。
老效沒有意見,反正離車站近,所以在這未明之時,總是天真的以為這三小時容易過去。

桌子釘死在地,那麼整齊。
進門的瞬間感到了冷,一種凝結在正流動著的人員身上。
點一杯必須的內用,而後上樓,只有零星的人散布在各桌,卻感覺不到空隙。
抬起了一兩個頭,還未對視我就找到那似乎僅有的坐位,快速坐了,然後一片肅默繼續。
離位,匆匆的我去洗臉、喝水、讓電池充電;回位,只有一股嘈雜,內部的電視無意義的重覆播放廣告,夾了人時不時的一點騷動。

一個個被安置在椅上的人,正因為疲倦以極,才必須保持警醒,不讓一雙手前來,看!剛剛老效就是這樣了。
特別響的上樓聲,巡視的腳步,用力,碰撞了桌椅,冰冷堅硬。

失去活力的人們,安靜、垂頭、搔手,只是走道讓彼此對峙。

深夜不停的重播,半醒不醒的輪迴,直到我洗完三次臉,只剩雙眼,看眾人彎腰轉身,枯等的、戒備的、僵持的,擋不住的蓄積的情緒。
我才突然察覺這空氣早已停頓不知多久。看向落地窗外,仍是不明的藍,對面的人也依然掩在陰影裡,可我知道已能離去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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